2020年9月24日,“中国科学院哲学研究所揭牌仪式暨科学与哲学前沿问题研讨会”在中国科学院大学(以下简称“国科大”)玉泉路校区举行。在揭牌仪式结束后,在玉泉路校区礼堂二楼报告厅召开了“中国科学院哲学研究所建设座谈会”,参会代表就中科院哲学所的未来发展积极建言献策,哲学家和科学家展开了深入的对话和交流。与会学者充分认同了哲学所建立科学家与哲学家的新型联盟这一使命的重要性,并对哲学所的成立表达了祝福与期盼。

以下是各位嘉宾的精彩发言:

曹效业(中国科学院前副秘书长 研究员):今天的中科院哲学研究所不应要求研究者用一个既定的哲学体系去研究科学前沿的哲学。哲学所要解放思想,希望各位领导要有智慧和担当。

孙小礼(北京大学哲学系 教授):1949年成立中国科学院的时候,是包括哲学社会科学的。这是过去中央研究院,20年代蔡元培筹备成立的中国科学院的延续。国际上很多大国,其科学院都是包括自然科学、社会科学的。现在中国科学院重新建立哲学所,我觉得是遵循科学发展的规律的。希望中科院哲学所倡导自由独立思考的精神,做到真正的百家争鸣。我们总结吸取过去的教训,建议新成立的哲学所能筹办一份新的刊物,把哲学家和科学家联合起来,实现自由的讨论。

范岱年(中国科学院科技战略咨询研究院 研究员):在中国科学院成立《自然辩证法通讯》杂志社,是当时邓小平根据于光远、李昌、钱三强三位先生的建议,感到在科学院应该有一个搞哲学的杂志社。此后《自然辩证法通讯》的发展,也经历了一系列的波折直到今天。如今科学院引导、重视科学家与哲学家结合,将来肯定能更好地进行哲学和科技研究。在此祝贺中国科学院哲学研究所成立。

李伯聪(中国科学院大学人文学院 教授):《自然辩证法通讯》是中国最高领导批准成立的,之后杂志社先从局级单位变成处级单位,但对于学术而言,级别是次要的。后来,杂志社到了研究生院,一直到今天。作为研究所来说,学术成果是最根本的标志。要踏踏实实地面向国民经济主战场,面向科学技术发展前沿,取得一些成果。

陈凡(东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教授):中科院高屋建瓴,既要攀高峰,还要接地气。中科院哲学所在科学技术的哲学发展方向上,要有智囊团的作用,中国问题,世界眼光,任重而道远。

李真真(中国科学院科技战略咨询研究院 研究员):我在为世界科学大会准备报告的时候,感觉自己始终摆脱不了相对主义的魔咒。当我们需要哲学的时候,其实哲学自身还陷在它的危机当中。我建议哲学所不仅要对科学的困惑作研究,还要分出一些精力加入对哲学最基础的大厦的建构作出一些贡献。

江怡(山西大学哲学社会学学院 教授):2018年我去了山西大学,开始做科学和哲学的互动关系的研究,以期推进加强科学和哲学之间的联系。希望中科院哲学所能够在自己高精尖的领域发挥作用。我认为哲学所也可以建立自己的杂志,不妨就叫做《哲学与科学》。

冯琦(中国科学院数学与系统科学研究院 研究员):数学其实就是量化的哲学。如果说不明白一个证明背后的思想,那么很难说懂得了这一数学证明。任何一种科学都是哲学的具体形式,每个模型、每个例子都是一种解释。我希望我们哲学所可以放下传统思想的包袱,成为这样一个园地:它是自由思想之处,在执着追求真理的前提下去思想。我们要关注社会的发展,从中提炼前人没有关注到的社会中繁琐的哲学问题,然后我们再去思考。但不要指望我们去为社会经济发展服务。哲学不是应用科学,哲学就是哲学。

曾毅(中国科学院自动化研究所 研究员):几十年前人工智能的开创者,同时也是人工智能的哲学家,他们会思考‘什么是人工智能’,‘这是不是我们想要的东西’这样的本质问题。哲学所一方面是哲学与科技的融合,另一方面也担负着重塑基础科学研究,使科研人员具有哲学素养的使命。

鞠实儿(中山大学哲学系 教授):中科院的哲学所对科学的发展应该是比较敏感的,能够实时了解当前科学实践中存在的问题。中科院哲学所可以面向问题,开放心态,不断抛弃陈旧的观念并接受新的观念,发挥创新性。相信哲学所也会和其他哲学研究机构建立很好的合作关系。

喻良(南京大学数学系 教授):我是做数理逻辑的,我在研究中发现,一个随机的东西是包含很多信息的,但可以证明,越随机的东西计算能力越弱。人们可能会认为随机的东西信息越多,所提供的知识就越多,但实际上恰恰相反。这对哲学家们来说可能是个很好的切口,哲学家可以去解释数学家所提出的概念,将哲学和科学结合起来,帮助科学家们理解认识这种现象。

张志林(复旦大学哲学学院 教授):此次参加研讨会令我深有感触,特别有感于在场的科学家对波普尔和库恩的深刻理解,如果科学家和哲学家能够相互启发,彼此联手,做真正的学术研究,并带给我们知识,将是非常好的。哲学所所具有的资源和支持,可以在营造、改善学术交流合作方面做出贡献。

朱菁(厦门大学人文学院院长、教授):中国的原创性的创新还非常少,可能是因为我们的科学家还缺少了一些有质量的哲学思考,创办中科院哲学所并不是为了发展哲学本身,而应该是服务科学家,服务于针对当前国家战略与国家重大需求的基础研究和原创性研究。我们要启迪科学家对基本问题、基本原理进行哲学的思考、反思和辨析,这或许会有助于他们提出更具有开创性的新的想法。这就需要哲学研究所多和科学家交朋友,组织像今天这样的活动,起到向科学家传输哲学思想,启发创新的作用。

陈学雷(中国科学院国家天文台 研究员):波普尔提出科学命题必须具有‘可证伪性’的特征,宇宙学也面临着一个问题,是关于多重宇宙的:宇宙在爆炸过程中,以非常快的速度膨胀,到了远处,速度会超过光速,而且一直在加速,因而很多地方的宇宙,我们是永远也看不到的,当然原则上没有可以检验它的方法。那这还能不能被称之为科学?这样的新问题需要哲学和科学来研究。

郝兆宽(复旦大学哲学学院 教授):哲学家更应该向科学家、数学家学习,做数学哲学、科学哲学,若是不懂数学和科学,是做不好的。这些年的哲学教育,我们的文化素养太强,科学素养太弱。今天非常高兴看到几位院士、著名的科学家居然知道这么多哲学思想,令我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叶峰(首都师范大学政法学院 教授):我认为如果在中科院建立哲学所,也许就不要区分‘这是哲学的’或‘那是科学的’。为什么要做这个区分呢?我们应该考虑什么东西对于理解这个世界最重要,那么就发展什么,只要断定有人做的是重要的研究,哲学所就可以把它收拢过来。

程勇(武汉大学哲学学院 教授):在逻辑学技术领域有很多重要且深刻的哲学问题值得探索。我也认为成立哲学所不应该以先入为主的哲学观,去规范或是批判一种哲学理论,而应该服务于科学。中科院建立哲学所是有得天独厚的优势的,哲学所应引入良好的评价机制,并培养优秀人才。

任晓明(南开大学哲学院 教授):这次研讨会使我们哲学界的人能和科学界人士交流沟通,我想将来哲学所可能是科学家和哲学家对话的很好的平台和渠道,这是最值得重视的。希望中科院哲学所成立以后,做出新东西,引领新方向,让普通高校在科学、哲学、逻辑方面的教育得到一些新的改进和启示。

段伟文(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 研究员):科学家和哲学家要‘拧麻花’,紧密结合到一块。我们要做三件事:一是要成立一个学派,中国的科学哲学学派;二要建设一个平台,国际科学思想与未知领域的平台。三是要做出一个课程,就是自然辩证法的通识课程,通过开展头脑风暴和组织辩论来实现。

袁江洋(中国科学院大学人文学院 教授):作为哲学所诸位同仁的同事,我今天感到非常高兴。哲学所成立不易,我们一定要坚决支持。关于“科学+哲学”严格说谁在前谁在后,我的观点是泰勒斯在苏格拉底之前,牛顿在康德之前,所以说哲学还是要跟着科学。中科院哲学所未来作为智库,还需要网罗更多人才。

任定成(中国科学院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院长、教授):中科院哲学所应专注于科学的前瞻和传统价值观与当今价值观和哲学的、科学的交集的地方,坚持自己的研究定位,期待哲学研究所未来出产更多成果。

孟建伟(中国科学院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教授):中科院哲学所是否能具有启蒙思想家的色彩?期待哲学所为中国科学的进步做出贡献。并且希望哲学所依托国科大优势,能把具有理工科背景优势的学生的全方位素养培养起来。

孙昌璞(中国工程物理研究院研究生院院长、中国科学院院士):我觉得我们哲学所这个平台将来主要是哲学和科学交流的平台,我们首先要有思想的标准,然后是语言的标准。这又要回到可证伪问题,许多的科学家觉得科学是证实,而不是证伪。我希望我们这个平台将来能有些教育的功能,可以多听一些报告,让我们在互相学习中都变得更“专业”。对于哲学所来说,哲学应该对科学可以提供一些思想创新。哲学之于科学应该有基于服务性的指导作用,要有些方向性,不能太抽象。